论文信息：
标题：《拜登政府新签署通过的对外投资总统行政令会如何影响中美关系》
作者：Paul Haenle，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毛瑞斯·R·格林伯格主任主席、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客座高级研究员。
来源：卡耐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官网
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23/08/15/how-biden-s-new-outbound-investment-executive-order-will-impact-u.s.-china-relations-pub-90378
编译：王芃，大连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别和区域研究专业研究生
思维导图：
推荐语：
在中美战略竞争过程中，白宫签署通过的总统行政令往往具有其深刻含义。此前，拜登政府通过一条行政令，“限制美相关方对中国发展高科技相关的企业进行投资”。而此中深意与随之带来对两国的影响也是众人关注重点。
此篇文章以采访形式展开，将人们较为关心的几个问题进行了详细解答与延伸。其中主要包括，该项政令的具体内容及其值得关注的重要原因、此项政令如何体现美国维持本国经济与军事安全及其对华策略、最后比较清晰的展示了政令在多方面可能对中国带来的影响。较为客观的为我们展示了政令蕴含的深意。
拜登政府新签署通过的对外投资总统行政令会如何影响中美关系
保尔·赫奈尔
2023.8.15
问答
拜登政府将该政令作为其“去风险”战略的一部分，但限制对华投资使其具有更深刻含义。
保尔·赫奈尔，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毛瑞斯·R·格林伯格主任主席、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客座高级研究员。曾在小布什、奥巴马总统任职期间，担任国家安全委员会白宫-中国事务主任。
问：这项政令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它为什么会成为关注中心？
答：上周，拜登总统签署了一项政令，旨在保护对军事创新方面至关重要的小部分敏感技术。政令要求将活跃的投资基金，例如与私募股权或风险投资相关的部分，通知美国财务部介入并寻求批准向所谓的“值得关注国家”在半导体材料、微观电子、量子信息技术以及某些人工智能产业进行投资。
该政令的既定目标旨在完善美国现有的出口管控和入境投资的筛查机制，以此解决一些正努力获取并会持续发展敏感技术的国家对美国构成的国家安全威胁，如中国。即使中国并不是唯一可以适用筛查机制的国家，但中国的确是首个且是唯一一个在政令中被列为“值得关注的国家”。关于限制双方交流方面，美国不仅限制了人员和产品的流通，资本也首次成为了被限制的对象。
问：该政令如何与拜登政府处理与华经济关系的方式相适应？
答：美国财政部长杰内特·耶伦四月份曾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发表的一篇演讲中将拜登政府处理对华经济关系的方式总结为三部分，分别为“保护美国国家安全”、“与北京保持健康的经济竞争”、“共同迎接全球性的挑战”。
该政令属于对华战略中的第一部分。通过限制美国对某些被选定产品的投资，而这些产品有助于增强中国军事实力。这可能会损害美国国家安全，因此拜登政府认为延缓中国军事现代化的步伐具有“高度优先性”。
问：拜登政府如何平衡美国经济安全与国家安全问题？
答：此项政令目的在于将这两大优先事件进行结合。政令中限制的范畴在有意地缩小范围，以便新的规章制度可以有效限制美国对中国高科技行业的投资，同时却又表明美国长久以来致力于开放的国际投资与资本流通。
此项政令与拜登政府保持“小院高墙”来解决国土安全问题的议程相一致。限制仅仅针对2022年总计数目不足100亿美元、一小部分对中国潜在“主动”的投资，政令避免了公开地限制与中国债券或股票相关大量“被动”的投资。
该方法能够有效地创造新的美国方式来减少风险暴露并能够阻止美国资本被用来发展中国军事。美国参议院同时对国防开支法案提出了自己的投资筛选修正案，表明两党对中国“去风险”战略的大力支持。
问：该政令将会对中国经济有何影响？
答：对中国来说，此项政令颁布不合时宜。中国目前从疫情中进行经济复苏的难度比预期要更大。美国新政令肯定无助于中国的经济复苏。
但该机制涉及范围较窄，意味着这不太可能会对中国宏观经济产生重大影响。此外，因中国公民平均储蓄收入的40%的以上，中国的金融组织可以将大量国内资本用于投资军民两用技术的开发。
那也就是说，对进入美国风险投资生态系统和获取相关专业知识的新限制可能会阻碍中国技术创新。随着其疫情后复苏的停滞，北京也正努力寻求吸引私人和外国投资者。在寻求向更先进的产业转型过程中，中国领导层意识到如果国内创新计划想要有大突破，掌握外国专业技术是非常必要的。
问：拜登政府近来不是强调与中国关系的稳定性吗？中方会如何看待这些混杂的信号？
答：拜登政府的确在强调稳定性。该政令是在数月以来，尤其是在“间谍气球事件”后，中美双方为缓和双方关系做出了诸多外交努力后出台的。大量美国高级官员都曾前往北京，重启对话、为双方关系建立“护栏”。内阁层面，耶伦于7月份访华，并向双方确保，全球经济足够广阔，中国和美国都能在其中繁荣发展。同时美国商务部长吉娜·莱蒙多计划于本月晚些时间访华。最近在重建高层对话方面的努力表明，白宫还是致力于维持与中国的整体经济关系，而不是完全的脱钩。
尽管外交接触有所增加，该政令仍旧与拜登政府对华经济政策一脉相承。美国政府已经禁止华为与中国电信进入美国市场、阻止北京发展国内高端微观电子产业并且禁止从中国进口用于芯片制造的光刻设备。美国当局认为该政令是其“去风险”战略的一部分，但限制对华投资使其更有深刻含义。
北京对该政令的颁布并不惊讶。即使从更广的视野看，双边对话在平衡竞争与日益增多的冲突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拜登政府仍一直利用外交渠道来预示这行动。尽管如此，中方官方对政令公告的反应并不令人意外。外交部在言辞上抨击美国政府的“经济胁迫”与“欺凌”。而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强调，这将“阻碍两国正常的商业合作”、“降低国际社会对美国商业环境的信心”。中国斥责美国是在试图促进自身发展的过程中，将国际贸易政治化、武器化。拜登政府表示，“美方正在尽最大努力使这些行动更加狭隘地集中在几个关键部门，且更加透明地执行”。
近来几个月，北京对美国实施了对抗手段，其中包括禁止美国美光公司向中国关键基础设施供养商销售芯片，并且宣告对用于半导体的两种矿物镓和锗实施新的限制。尽管如此，既不能对本国经济造成附带影响而又能对美国新的行动进行反击，可供北京的选择甚少。
问：美国是否能说服其盟友追随它吗？
答：在发布此项政令前，拜登政府便一直在督促其盟友采取类似的政策并限制中国科技产业发展。美国官员与盟国分享了关于如何西方的投资将会有助于中国军事现代化发展的情报汇报。5月，拜登在七国集团峰会中提出对中国高科技投资进行限制的意图。包括欧盟委员会、英国与德国在内美国的一些合作伙伴及盟友，均表示他们也在探索并发展本国类似的计划。
说服其盟友与伙伴的加入将会确保对华的措施尽可能有效。由于投资政策仍然在欧盟成员国控制范围内，美国官员表示，美方将会继续与个别国家合作，研究如何以最好的方式来保护其共同的国家安全。
作者感谢尼古拉·文劳驰与克雷顿·阿灵顿提供的研究协助。
卡内基在公共政策问题上不采取机构立场。本文所代表的观点是作者的观点，并不反映卡内基、其员工或受托人的观点。
文字：王芃 孙钰
审核：郝利群 薛晓芃 吕平
编辑：陈宇琛 彭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