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对疫苗接种缺乏信心是实现集体免疫的一个重要障碍。在革命前的俄罗斯和21世纪都存在此种问题。本文旨在探析影响俄罗斯联邦居民接种新冠疫苗态度的因素。研究结果表明，在疫苗接种活动开始一年后，仍有相当一部分受访者对新冠疫苗持不信任态度。在没有接种过疫苗的受访者中，对疫苗不信任的比例约为44%，部分受访者（约26%）仅对俄罗斯制造的疫苗表示不信任，而一些人（约16%）则强烈反对任何疫苗接种。对数据的分析显示，受访者的社会人口特征与对疫苗接种的态度之间存在一定联系，公众对俄罗斯卫生保健系统的信任影响其接种疫苗的意愿，即俄民众是否信任俄罗斯医疗系统的主观评价是影响受访者对冠状病毒感染疫苗接种态度的一个重要因素。将目前的社会学调查结果与我们以前的研究相比较，可以发现，2021年至2022年初，公众对俄罗斯医疗保健系统的信心水平增加了5%。
关键词：新冠肺炎疫苗接种；俄罗斯医疗系统；
引言
几百年来，西方国家反对强制接种法的抗议活动屡见不鲜。无独有偶，新冠疫苗的接种也激起了全球社会的混合反应。在大流行期间，全世界有数十万人走上街头，抗议冠状病毒限制和强制接种。
俄罗斯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注册新冠疫苗的国家，并于2021年1月18日启动了大规模的疫苗接种运动。但直至2021年6月1日，俄罗斯的疫苗接种率（至少接种一针剂）只有约11%。
由于疫苗接种率极低，自2021年6月16日起，俄罗斯联邦采取了“加快疫苗接种”的额外措施。莫斯科和莫斯科州在全国率先宣布需要为从事贸易和特定类别公共服务的公民接种疫苗。从6月28日开始俄政府引入疫苗接种二维码系统，凡是接种过疫苗（有相关证书证明），或者在过去6个月内接种过新冠疫苗，亦或者核酸检测阴性的公民可凭借二维码进入餐馆、剧院等场所。
参加调查的受访者年龄均为18岁以上。受访者的年龄概况见图1，其中最活跃的群体是30至39岁和40至49岁的受访者。按照受访者年龄、分布区域以及是否接种过新冠疫苗三个标准来看（如图1、图2、图3），可以发现，调查样本具有代表性。
图1：受访者的年龄概况
图2：受访者居住分布图
图3 是否接种过新冠疫苗
调查还发现，教育水平较高的人群对接种新冠疫苗的社会责任感更大。
接种疫苗原因方面，我们发现老年受访者更具自我保护意识，对接种疫苗持积极态度。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普遍更愿意相信接种疫苗可以挽救他们的生命和健康。
倾向于接种疫苗的一个重要因素是接种疫苗的人可以进入餐馆、咖啡馆、剧院、展览等公共场所，中青年群体接种疫苗多出于此原因。对于年轻人和中年人来说，在公共场所度过休闲时间是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值得注意的是，不仅在俄罗斯，外国也实行了将疫苗接种证明作为访问公共场所的必要条件的要求。
图4 接种新冠疫苗原因
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相当大的受访者群体，他们没有接种过冠状病毒感染疫苗。受访者未接种冠状病毒感染疫苗的原因分布如图5所示。
图5 未接种新冠疫苗原因
相当一部分未接种疫苗的受访者（44.1%）拒绝接种疫苗，因为他们不信任俄罗斯本土和外国制造的新冠疫苗。因此，受访者的主要担心大多与冠状病毒疫苗在创纪录的较短时间内被开发和批准使用有关，没有经过长时间的任何副作用测试。如果对某一特定疫苗进行了额外的安全测试，相关类别的受访者很有可能在未来接种疫苗。一部分受访者（26%）不相信俄罗斯生产的任何疫苗，一部分人（16%）坚决反对任何疫苗接种。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明确的问题，既与俄民众对俄罗斯卫生保健系统的不信任有关，也与政府部门在民众中推广疫苗接种作为预防传染病方式的工作不够有关。
研究还显示，女性不太相信疫苗的安全性，更害怕副作用和不可逆转的健康伤害。这可能与特定性别的自我保护行为有关。
是否感染新冠方面，几乎每个人都以某种方式受到大流行病的影响，要么是经历了疾病（这一感染率高达84%），要么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感染。在大流行期间经历过失去亲人和朋友的人也往往对疫苗更有信心，对接种疫苗持积极态度。这可能是由于相信疫苗虽然不能100%保证预防感染，但可以帮助避免并发症，使疾病更容易应对。
未感染新冠的受访者中，对疫苗接种持消极态度的情况更为普遍。对他们来说，接种疫苗后出现并发症的假想风险超过了接种疫苗作为传染病预防措施的好处。
从传染病预防领域的公共政策角度来看，一个重要问题是国外生产的药品进入俄罗斯市场的问题。调查显示，约有17%的受访者表示，如果有机会接种外国产品，会准备付费接种。在23-29岁的年龄组中，愿意为进口药品付费的受访者人数最多。上文指出，一定比例的人口对俄罗斯疫苗不信任，因此如果国内市场上有替代的外国疫苗，接种率可能会更快。然而，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在大流行期间，接种疫苗问题在国际话语中变得高度政治化，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拯救不同国家公民的生命和健康问题被政治化。
出于工作或学习的要求接种疫苗者在已接种疫苗者中占45.1%。总的来说，这个群体对使用俄罗斯的疫苗表现出相当积极的态度。认为接种疫苗可以出境者占26%，包括去外国旅行的受访者群体也表示，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希望接种外国产品。在这方面，仅在2021年期间，所谓的“疫苗接种游”已在俄罗斯人中广泛流行。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克罗地亚、希腊和亚美尼亚都是俄罗斯人喜欢出游的国家。
公众对卫生保健系统的信心在抗击该大流行病的斗争中非常重要。（如图6）
图6：对俄罗斯医疗系统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表现评价
这一分布表明，超过三分之一的受访者注意到了俄罗斯医疗保健方面的问题。相当大比例的受访者表示“很难回答”（42%）。只有约20%的人指出，俄罗斯联邦的医学发展水平很高。根据公民的主观评估，我们可以认为，在疾病预防和早期诊断领域存在的系统问题破坏了俄罗斯社会对国内医学的信任，并降低了在传染病疫苗接种领域解释工作的有效性。表示对医疗系统有高度信心的受访者，明显更有可能接种疫苗。
人口的收入水平是影响社会各个领域的一个重要特征。55％的受访者指出，他们的收入水平没有变化，而34％受访者收入减少，11％的人收入增加。这可能证明了国家在就业支持方面的政策取得较好效果，以及俄罗斯经济对全球范围内流行病形势的巨大变化有足够平衡的适应性机制。
二.结果分析
根据对现有官方数据的分析和社会调查结果，可以得出结论，到2022年初，总体疫苗接种率很高，约为60%。一部分人群为自然免疫（曾感染过COVID-19冠状病毒），特别是高传染性的德尔塔毒株传入后。由于这两部分人群产生群体免疫，俄罗斯联邦政府从2022年2月初开始逐步实行放宽检疫措施。
根据我们在2021年1月初进行的第一次社会学调查，在疫苗接种活动开始后，准备接种疫苗的俄罗斯人比例相当小--约22%。当时，不愿意接种疫苗的原因主要是对医疗系统的不信任、对疫苗的不信任，以及等待国外的新冠疫苗在俄罗斯注册和进一步使用。
世界卫生组织（WHO）已将对疫苗的不信任确定为2019年的挑战之一。每年接种疫苗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挽救200万至300万条生命。例如，由于对麻疹疫苗接种缺乏信心，2016年至2019年期间，全球麻疹死亡人数增加了50%。世卫组织建议，各国政府应建立公众对不科学的论点、有关疫苗的错误信息和毫无根据的恐惧的抵御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普京的倡议及总统府的支持下，俄罗斯开展了组织社会和政治活动的工作，以重新获得民众对国内医药的信任。俄罗斯荣誉医生协会提出了“公众信任的医学”计划的概念，其中一个方向是“......公民对医生的稳定信任和对医疗质量和效率的满意。”如果人们对国内药品的信任度提高了，那么对推荐的俄罗斯药品的信任度也会逐渐提高。
我们可以假设，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比例的人群对冠状病毒疫苗的信心会增强。然而，现代地缘政治局势和利用疫苗作为政治影响的工具，使得在俄罗斯利用进口制剂接种冠状病毒疫苗的可能性值得怀疑。
还值得注意的是，在俄罗斯联邦的人口中，有某些疫苗接种禁忌症的人比例相当高：在我们的调查中，这类受访者的比例约为未接种疫苗者的40%。不接种新冠疫苗的原因主要包括：各种病因的过敏反应、在过去六个月内感染过冠状病毒、怀孕。
接种疫苗的动机可以大致分为3类：自我保护、经济和娱乐。值得注意的是，有几个动机可能影响公众是否接种疫苗。
自我保护动机旨在从身体、心理和社会方面保护个体一个人的。这一动机是疫苗接种运动的主要焦点，即呼吁保护自己和亲属的健康。根据调查，自我保护的动机占主导地位，约51%已接种疫苗的受访者表示，疫苗有助于保护其生命和健康，39%的受访者出于对亲人的关心而选择接种疫苗。经济动机主要是由于工作或学校提出的要求，约45%的受访者因此接种疫苗，另外有27%受访者基于娱乐动机选择接种。对于一部分受访者来说，确保境内境外行动自由、方便出入公共场所是保持习惯性生活方式和社会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2021年初进行的第一次调查相比，受访者对俄罗斯卫生系统应对该大流行病的态度更加积极。积极评价比例增加了5个百分点。
三.建议
综上所述，在提高新冠疫苗接种水平方面建议如下。
1.更积极主动地与民众合作以预防传染病，树立俄罗斯医疗保健系统的正面形象。教育民众了解自我医疗的危险性，并在感到不适时及时到医疗机构就诊。
2.引入有针对性的措施，旨在鼓励各社会群体接种疫苗，特别是要重视青年学生、老年人以及患有慢性病的公民。对后者来说，慢性病是新冠病毒导致并发症的一个额外风险因素。另外，在实践中政府采取财政激励措施来鼓励公民接种疫苗。例如，在莫斯科，65岁以上的人如果接种了疫苗，就会得到一份礼物或1万卢布。在纽约，市政府为每支疫苗支付100美元。
3.加大公共政策制定力度，打击有关疫苗的错误信息、反科学论调和歪曲公众对接种疫苗益处看法的假新闻。
4.树立疫苗预防的正面形象的重要因素之一是根除涉及伪造疫苗接种证书的非法行径，出售疫苗接种证书和散布关于接种疫苗的虚假信息破坏了俄罗斯卫生系统的形象。
四.结论
根据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的公布信息，21世纪出现新型大流行病的风险非常高。如果出现一种尚未形成免疫力的新病原体，高传染性和高致死率可能会引发地球人口的生存问题。由于疫苗接种已成为抗击COVID-19大流行病的最有效和最便宜的方法之一，因此该方法被用于下一次大流行的几率较高。我们的研究证实了疫苗接种激励措施的有效性，以及提高公众对卫生保健系统和疫苗接种信心的必要性。
注：本文翻译自俄罗斯科学院联邦社会学科学研究中心人口研究所于2022年8月20日发布的《俄罗斯民众接种新冠疫苗态度及需克服的障碍》，原作者为谢尔盖·梁赞采夫、玛丽娜·尼古拉耶夫娜·赫拉莫娃、阿列克谢·维克多罗维奇·斯米尔诺夫。
译校：李小敏 殷思孟
审核：郝利群 薛晓芃 吕平
排版：程祯露 韩德睿
